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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京博物院书画馆的恒温展柜里,明代仇英款《江南春》图卷静静悬挂。青绿山水间的亭台渔舟在柔光中泛着幽光,画尾虚斋珍玩的朱印虽已模糊,却仍能辨认出当年钤印时的郑重。很少有人知道,这幅估价8800万元的古画,藏着一段横跨百年的家族记忆、两场院长的权力博弈,以及一场牵动文博系统的信任危机。从1959年庞家无偿捐赠,到2025年现身拍卖场引发诉讼,《江南春》的每一道墨痕里,都写满了人性与制度的交锋。
苏州平江路深处,庞家老宅的青石板缝里还长着百年前的青苔。1959年深秋,庞莱臣之子庞增和站在虚斋藏品室的窗前,看着院里的银杏叶落了满地。案上摊着一份清单,137件古书画的名称墨迹未干,最末一行写着:仇英《江南春》图卷,无偿捐赠南京博物院。
爹,真要捐吗?这可是爷爷生前最爱的画。儿子庞承祖忍不住问。画轴被红绸裹着,放在紫檀木盒里,盒盖上永宝之的刻字已被摩挲得发亮。
庞增和叹了口气,指尖划过盒面:你爷爷说过,藏物不如藏史。这些东西在咱家五代人手里,躲过了战乱,却躲不过时代。交给国家,至少能让更多人看到。他想起1919年那个雪夜,父亲庞莱臣从上海古董商手里买下《江南春》时的模样——戴着老花镜,在灯下看了整夜,说画中柳堤渔唱、杏花酿酒的意境,是江南最美的样子。
这幅《江南春》的确不凡。青绿山水间,江堤蜿蜒,渔舟泊岸,杏花村里酒旗斜挑,画中人物不过米粒大小,却能看清渔翁蓑衣的纹理、酒肆掌柜的笑靥。最妙的是江中央那叶扁舟,船头立着白衣人,袖角被风掀起,竟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意味。庞莱臣在《虚斋藏画录》里记载:此画为仇英晚年变体之作,仿李唐而不拘古法,青绿中见苍劲,当为真迹。画尾除了虚斋珍玩印,还有一方极小的莱字款,是庞增和幼年时不慎蹭到墨痕后补的,成了庞家辨认此画的暗号。
1959年11月,南京博物院的接收专员带着卡车来到苏州。交接仪式上,专员握着庞增和的手说:庞先生放心,国家会像保护眼珠子一样保护这些文物。庞增和看着《江南春》被小心翼翼地抬上卡车,红绸在风中飘动,像极了当年父亲买下它时系的那条。他不知道,这幅画的命运,从踏入南京博物院的那一刻起,就已埋下了纠葛的种子。
庞家的捐赠在当时成了美谈。《新华日报》以虚斋遗珍归国有为题报道,称这是私人藏家响应国家号召的典范。庞增和把报纸剪下来,贴在《虚斋藏画录》的扉页,旁边写着:愿吾家所藏,为全民共享。
但这份坦然,在1972年第一次蒙上阴影。庞承祖去南京博物院参观,想看看父亲捐赠的家藏,却被告知《江南春》在库房保管,暂不展出。他托人打听,库房的老保管员偷偷告诉他:那画锁在特级库房,说是要修裱后办专题展。庞承祖把这话告诉父亲,庞增和点点头:这样就好,这样就好。他没说出口的是,夜里总梦见画轴在库房里蒙尘,像被遗忘的旧物。
1983年,庞增和临终前,攥着儿子的手反复叮嘱:记住,《江南春》是咱家的根,也是江南的魂。若有一天它遭了难,你们要对得起祖宗。那年的清明,庞承祖去南京祭拜,在博物院门口站了很久,终究没敢再问画的下落。他不知道,此时的《江南春》,已在一场鉴定风波中,被贴上了伪作的标签。
南京博物院的库房档案里,1964年的《江南春》鉴定记录透着诡异。泛黄的稿纸上,五位专家的签名龙飞凤舞,结论却写得斩钉截铁:该画笔法滞涩,色彩浮艳,款识拘谨,非仇英真迹,当属清代仿品。
这个结论的背后,是一场被历史尘封的学术争议。1961年,南京博物院启动馆藏文物定级工作,《江南春》被列入首批鉴定名单。当时的鉴定组组长是书画界泰斗谢稚柳,他第一次看画时就说:此画青绿用的是矿物颜料,历经百年不褪色,仿品难有这功底。但副组长却持不同意见,认为仇英的院体风格更工致,此画带写意痕迹,必是仿作。
争议持续了三年。1964年深秋的最终评审会上,支持仿品说的专家抛出了关键证据:画中渔翁的蓑衣纹路不符合明代技法。谢稚柳当场反驳:仇英晚年求变,吸收了吴门画派的写意,这点在《子虚上林图》里也有体现。但彼时的学术氛围里,否定前人更易获得认同。最终,仿品说以3:2的票数通过,《江南春》被归入一般文物,移出特级库房。
谢稚柳气得摔了笔:你们会后悔的!他在私人笔记里写道:《江南春》虽非仇英精品,却也是明中期佳作,定为仿品,是学术之误。这段笔记直到2000年才被公开,却早已无人记得当年的争议。
庞家对此一无所知。1985年,庞承祖再次去南京博物院,接待人员查了档案后告诉他:您父亲捐赠的《江南春》是仿品,按规定不展出。庞承祖愣住了:仿品?我爷爷当年花了三千大洋买的,怎么会是仿品?对方不耐烦地挥手:专家鉴定的,还能有假?
线年。时任南京博物院院长的徐湖平,在一个雨夜走进库房。52岁的他身兼两职:博物院院长与江苏省文物总店法人,这种一肩挑的配置,在全国文博系统都属罕见。保管员打开柜门,《江南春》躺在普通木箱里,画轴上落着薄尘。
就这画?徐湖平拿起画轴,在灯下展开。他懂画,一眼就看出画心的绢本是明代的,青绿颜料里掺了珍珠粉,这是仇英常用的技法。尤其画尾那方乾隆御览之宝印,虽被墨渍掩盖,却能看出篆刻的刀法是典型的乾隆风格。
徐湖平没说话,指尖在乾隆御览印上轻轻划过。他心里清楚,这画若真是乾隆鉴赏过的,至少值百万。但库房的标签写着一般文物,这意味着它可以被合理处置。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成形:把画从博物院账上剥离,转入自己可控的文物总店,既能甩掉学术误判的包袱,又能为日后盘活留条后路。
三天后,一份《关于调拨部分一般文物的请示》摆在徐湖平案头。名单上列了5件仿品,《江南春》赫然在列。调拨理由写着:调剂余缺,发挥文物利用价值。徐湖平在审批栏签下名字,笔锋锐利,与他平日圆润的笔迹截然不同,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。
这份调拨单成了关键的法律依据。按当时规定,博物馆的一般文物可调拨至下属文物商店,无需公开公示。但没人知道,徐湖平在签字前,既没开专家论证会,也没报上级部门备案。退休保管员后来回忆:那天徐院长让我直接填单,我说按规矩得有会议记录,他瞪了我一眼:规矩是人定的。
1997年11月,《江南春》被悄悄运出南京博物院,存入江苏省文物总店的库房。徐湖平站在库房门口,看着画轴消失在货架深处,嘴角勾起一丝冷笑。他以为这步暗度陈仓天衣无缝,却没算到28年后,这张调拨单会成为法庭上的铁证。
江苏省文物总店的账册里,2001年3月12日的记录格外刺眼。商品名称:仇英款《江南春》;售价:6800元;购者:匿名。这笔看似普通的交易,实则是徐湖平金蝉脱壳的关键一步。
2001年的徐湖平,正面临退休前的权力交接。他知道,《江南春》留在文物总店始终是隐患,必须尽快合法化流出。他找到远房表亲张某,此人在南京开小饭馆,对古董一窍不通。
帮我个忙,去文物总店买幅画。徐湖平在茶馆里说,推过去一个信封,这是6800块,多的不用找。
你拿着就行,过两年我再帮你处理。徐湖平没多说,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。
2001年3月12日,张某按徐湖平的嘱咐,戴着口罩走进江苏省文物总店。店员拿出《江南春》,他没看画就签了字,付款时特意说:别写我的名字。店员会意,在发票上填了匿名。
这幅在库房里躺了四年的古画,就这样以白菜价易主。没人知道,画轴里藏着徐湖平的算计:用最低的成本完成公有到私域的转换,等风头过后再高价出手。
三个月后,徐湖平退休。他对张某说:那画你留着没用,我帮你找个买家。很快,一位姓黄的古董商找上门,以6.8万元买下《江南春》,价差恰好10倍。张某拿着钱,以为只是帮了亲戚一个小忙,直到2025年调查组找上门,才知道自己成了洗钱工具。
黄古董商是圈内老手,拿到画后立刻请专家鉴定。当画心的乾隆御览之宝印被清理出来时,他激动得手抖——这哪是清代仿品,分明是乾隆鉴赏过的明中期真迹!他没声张,悄悄给画做了全色修复,2010年转卖给上海藏家时,价格已涨到800万元。
2020年,《江南春》经香港拍卖行转手,被一位山西煤老板收入囊中。此时的画,已被装进紫檀木盒,配了锦缎衬里,与庞家当年捐赠时的模样判若两人。煤老板不懂画,只听拍卖行说这是仇英真迹,有升值空间,便随手放在保险柜里。
直到2025年,煤老板资金链断裂,才决定将画送拍。北京某拍卖行的专家看到画时,当场给出8800万元的估价,理由是仇英传世作品罕见,此画有乾隆御览印,流传有序。预展信息发布当天,庞莱臣的曾孙女庞叔令,正在苏州整理祖父的遗物。
2025年5月18日,国际博物馆日。庞叔令在朋友圈看到友人转发的北京拍卖会预展链接,标题写着明代仇英《江南春》惊艳亮相,估价8800万。她点开图片的瞬间,血液仿佛凝固了——画中渔舟的舷边,那个极小的莱字款,与《虚斋藏画录》里的记载分毫不差!
这是我家的画!庞叔令的手抖得厉害,赶紧翻出父亲留下的捐赠收据。1959年的宣纸已泛黄,但仇英《江南春》几个字依旧清晰,南京博物院的红印虽褪色,却能辨认出永久收藏的字样。
她第一时间给南京博物院打电话,接线员查了档案后回复:您说的《江南春》1964年定为仿品,1997年调拨至省文物总店,2001年已出售,与我院无关。
出售?庞叔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我祖父是无偿捐赠的,你们凭什么出售?
庞叔令坐在祖父的书桌前,看着《虚斋藏画录》里永宝之的字样,眼泪掉了下来。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:若有一天《江南春》出事,一定要找回公道。第二天,她带着捐赠收据、《虚斋藏画录》和拍卖预展的影像证据,坐上了去南京的高铁。
南京博物院的接待人员态度冷淡,只给她看了1964年的鉴定报告和2001年的。这是专家结论,程序合法。一位负责人说。
程序合法?庞叔令指着发票上的匿名二字,为什么匿名购买?为什么6800元就卖了?
从博物院出来,庞叔令站在玄武湖边,看着远处的紫金山,忽然想起小时候听祖父讲的故事:庞莱臣当年为了保护文物,抗战时把虚斋藏品分装108箱,藏在苏州、上海的银行库房,日军多次搜查都没找到。祖宗能在战乱中保住画,我不能让它在和平年代被糟践。她咬咬牙,决定打官司。
2025年6月,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庞叔令诉南京博物院保管合同纠纷案。起诉状上,她的诉求简单却沉重:确认南京博物院未履行保管义务,追索文物返还或依法赔偿。
第一次庭审在2025年9月开庭。南京博物院的代理律师带来了三大证据:
根据《文物保护法》,博物馆对非馆藏文物有处置权。律师强调,原告的诉求缺乏法律依据。
庞叔令的律师当场反驳:1964年的鉴定存在重大瑕疵!他呈上书画鉴定泰斗徐邦达《历代名画记》的影印件,其中明确记载:南京博物院藏仇英《江南春》,虽非精品,然仿中有创,当属真迹。更关键的是,他找到了1998年南京博物院的内部便签,保管员在修裱时发现乾隆御览之宝印,建议重审鉴定结论,却被徐湖平批了已定调,不必再议。
关于调拨程序,律师甩出工商登记信息:1997年,徐湖平同时担任博物院院长与文物总店法人,这种双重身份违反利益回避原则,调拨单应属无效!
最致命的是出售环节。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显示,2001年的匿名购者张某是徐湖平表亲,此人当时身家不足10万元,却能恰好买下这幅画,三年后又恰好以10倍价格转手,绝非巧合!
庭审休庭时,庞叔令在法院门口遇到了南京博物院现任院长周明轩。50岁的他穿着中山装,戴着金丝眼镜,看起来文质彬彬。庞女士,他递过一杯水,我理解您的心情。院里正在核查历史档案,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。
庞叔令看着他,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:公道或许会迟到,但不会缺席。她不知道,这位看似温和的院长,早已布下了一盘更大的棋。
周明轩接手南京博物院时,就知道徐湖平留下的遗产里藏着雷。2015年他上任第一天,库房主任就悄悄告诉他:有些老账,最好别翻。但他在整理档案时发现,1997年至2001年间,有17件一般文物被调拨至文物总店,最终都以低价出售,买家多为匿名或个人。
水太深。周明轩的老领导劝他,徐湖平在系统里经营多年,动他等于动一群人。
周明轩没说话,却悄悄启动了文物档案数字化工程。他知道,硬刚只会打草惊蛇,不如用技术手段一点点梳理线索。技术团队扫描旧档案时,发现1997年的调拨审批流程存在多处缺失:没有专家论证记录、没有上级部门备案、甚至连接收单位的签收单都只有复印件。这些漏洞被他默默标注在系统里,像埋下的伏笔。
他的第二步棋,是团结老员工。2018年春节,他亲自带队去退休员工家拜年,没提任何敏感话题,只聊家常、问困难。78岁的老保管员王师傅腿脚不好,他让人给装了扶手;82岁的 former 鉴定组组长子女不在身边,他安排志愿者定期探望。一来二去,老人们渐渐放下戒心。
周院长,不是我们不说,是当年谁敢说啊。一次茶话会上,王师傅喝多了,红着眼圈说,徐院长那会儿,库房钥匙他随身带,想拿哪件拿哪件。《江南春》修裱时,我明明看到乾隆印,跟他说,他骂我老眼昏花。
周明轩没接话,只是给老人续上茶:王师傅,过去的事都过去了,现在院里想建个院史纪念馆,还得靠你们这些老人提供素材。
这话说到了老人们的心坎里。谁不想自己的工作被记得?很快,42名退休员工自发组成院史整理小组,开始翻找旧笔记、老照片。2025年6月,当庞叔令的诉讼材料递到法院时,周明轩收到了一个沉甸甸的信封——里面是老人们整理的1997年至2001年问题文物清单,附带着37份手写证言,其中就包括徐湖平在库房会议上的原话:有些画,放着是麻烦,处理掉省心。
周明轩知道,收网的时机到了。但他没直接出面,而是让院史整理小组以反映历史问题的名义,将材料递交给省纪委。这种借刀杀人的策略,既避开了内斗的嫌疑,又让证据更具公信力。
徐湖平此时已78岁,退休后担任省文博协会名誉会长,依旧在圈内颇有影响力。得知周明轩在查旧账,他第一时间动用关系施压:让小周别瞎折腾,影响博物院声誉。但周明轩只回复:按规定办事。
2025年10月,徐湖平在一次公开活动中突然发难,对着媒体说:当年的鉴定有时代局限性,周院长揪着不放,是想否定前人工作。他还暗示周明轩借题发挥,排除异己,试图将水搅浑。
这恰恰中了周明轩的圈套。他没回应指责,反而让博物院官网公开了1997年的调拨会议纪要——其中避免庞家后人知晓的字样,瞬间引爆舆论。网友们追问:既然是正常调拨,为何怕人家知道?
更致命的是,周明轩让人找到了徐湖平的恩师、92岁的 former 国家文物局副局长。老人看了材料后,叹了口气:当年我就劝过他,身兼两职容易出事,他不听啊。老人的证言被媒体报道后,徐湖平的学术误判说辞彻底站不住脚。
2025年11月,国家文物局工作组进驻南京博物院。徐湖平试图用生病住院拖延时间,却没想到周明轩早已通过档案数字化工程,恢复了1998年被删除的库房监控录像——画面里,徐湖平在《江南春》修裱后单独进入库房,停留了47分钟。
这步棋,他输在了太自信。周明轩看着监控截图,对助理说,他以为过去的事能一笔勾销,却忘了纸包不住火。
1. 确认1964年《江南春》的鉴定程序存在瑕疵,仿品结论不予采信;
判决宣读那天,庞叔令在法庭上哭了。她想起祖父的遗愿,想起父亲的嘱托,忽然觉得这两年的奔波都值了。南京博物院的代理律师当庭表示服从判决,全力配合追索。周明轩没出庭,却让办公室给庞叔令发了条信息:欢迎您随时来院,共商文物保护事宜。
《江南春》的追索过程比想象中顺利。那位山西煤老板得知画的来历后,主动放弃了所有权,只要求补偿合理的修复费用。2026年5月18日,国际博物馆日当天,《江南春》重回南京博物院,这次被放进了特级展柜,展签上清晰写着:明代仇英款《江南春》图卷,1959年庞增和捐赠,2025年追索返还。
揭幕仪式上,庞叔令站在画前,看着那熟悉的莱字款,轻声说:爷爷,画回来了。周明轩站在她身边,补充道:不仅是画回来了,文物保护的初心也该回来了。
这场风波推动了文博系统的制度改革。国家文物局出台《捐赠文物管理办法》,明确规定:
3. 非馆藏文物的处置需经专家委员会、纪检部门、上级主管单位三重审核,全程留痕;
4. 建立捐赠文物终身追责制,无论时隔多久,一旦发现违规处置,必查到底。
南京博物院在周明轩的推动下,成立了文物保护伦理委员会,由历史学家、法律专家、捐赠人代表共同组成,对馆藏文物的管理进行监督。庞叔令受邀担任委员,她提出的建立捐赠文物电子档案库,向捐赠人开放查询权限的建议,被纳入全国博物馆的推广方案。
徐湖平的案子在2026年底宣判,因滥用职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,缓刑五年。他在法庭上的最后陈述里说:我对不起庞家,对不起博物院,更对不起自己守护文物的初心。据说他晚年住在苏州的养老院,每天都会看《江南春》的图片,看了整整一下午。
2027年暮春,南京博物院举办虚斋藏珍特展,庞家捐赠的137件文物集体亮相。《江南春》被放在展厅C位,灯光下,青绿山水间的渔舟仿佛在缓缓前行。庞叔令带着儿子来参观,指着画说:这是太爷爷守护的宝贝,以后也是国家的宝贝。
周明轩站在展厅外,看着络绎不绝的观众,忽然想起王师傅说过的话:文物是有灵性的,你对它好,它就会用自己的方式,提醒人们什么是对、什么是错。《江南春》的浮沉,不就是这样吗?它用一场跨越半个多世纪的风波,撕开了制度的漏洞,也唤醒了人们对信任与责任的敬畏。
夕阳透过博物馆的玻璃穹顶,照在《江南春》的画轴上,泛着温暖的光。画中江南依旧春水悠悠,仿佛从未经历过风波。但每个知道这段故事的人都明白,那些墨痕深处的恩怨与博弈,终将成为文物保护史上的一面镜子,照见来路,也照亮前路。